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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悲傷終結於新開始

 

遇見第一家店鋪，是他步行近一小時後的事。接著又費了三十分鐘往前走，李知勳才總算找到一條滿是店家與住宅的熱鬧街道；而此時是十六時二十五分。

 

收起手機，他稍喘口氣移步進便利商店，買罐熱奶茶坐在裏頭歇息。

 

雙手包覆著溫熱奶茶罐，指尖在罐側搓著，李知勳感覺凍僵的手指正逐漸回暖。

 

他伸直雙腿活動腳腕，讓走段長路的雙腳能放鬆，順帶令凍僵的腳趾恢復活力。

 

待歇息充足，李知勳才在購買暖暖包後離開，並趁天黑前找家餐館點份大醬湯和拌飯解決一頓，接著走走看看，於六點來臨前沿原路折返洋房。

 

十九點三十三分。當他朝大廳內張望時，老爺鐘的長短針正好是這麼指著。

 

入夜後，因失去陽光照射，室內溫度比離開前更冷了幾度。大廳壁爐火已滅，更別提餐廳壁爐，那裏頭早是一片焦黑成灰的木材餘燼。

 

他忽而想起在門口看那條小徑時冒出，若沿路走，沒入樹林的小徑終點會是何處的疑惑。雖說只是單純好奇，但由於位在洋房外，難免會因聯想而起疑心；可說不定什麼也沒有。

 

就手背揉揉鼻子，李知勳暫停思考，從外套口袋取出手機；走過如此長路，全身疲憊得連生火氣力也無的他，決定去電詢問李燦屋內除壁爐外是否有煤油暖爐類的用品。

 

可惜的是，對方似乎正忙。儘管接通電話，卻留下等會回撥的歉意結束短暫通話。

 

收起手機，輕歎口氣，他想了想便在屋內一邊尋找煤油暖爐，一邊仔細查看各角落尋找WOOZI先生可能遺漏下任何與他離開有關的線索。

 

但可惜的是，一小時過去，他非但沒找著煤油暖爐就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嗅到。而他唯一順利找到的僅有後門外位在左側的柴房，以及除烹飪亦是全屋暖氣重心的廚房。

 

無奈下，他認命搬運木柴生火點燃，好讓屋內在木柴劈啪燃燒同時充滿暖氣。

 

當然，他也沒忘搬些乾柴上樓替房間添暖，並在一切動作完成後洗個熱水澡，全身暖呼呼地待在房裡翻閱日記等待李燦回電。

 

蓋好棉被，將枕頭墊在床頭讓背舒適傾靠，李知勳收起盯著手機的視線，翻開日記本第十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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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 07月 28日

 

他今天給了我正面答覆，表示依宿舍規定，離開三天前告知舍監，將房間整理乾淨，恢復入住前的整潔方可離開，而他今早已向舍監提出並獲得同意。

 

這意味著，三天後他會帶著行李過來住下，想必這房子屆時將會添上更多熱鬧。對此我期待不已。

 

隔壁家的貓瞪了我一眼，就沿牆逃跑了。真是莫名其妙。

 

クォン・ホシ　75 / 07 / 28 pm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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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 08月 01日

 

他帶著一只行李箱和平時用的公事包過來，並在路上買來甜饅頭希望今後能多指教。

 

雖然平房內能多個人一塊生活，讓這空蕩屋子熱鬧點是件好事，可也不曉得為何，這份感到期待的興奮感竟成了微妙的緊張感。大概是一個人住慣了，突然有人一塊住變得有些彆扭的關係，又或者是我昨夜太過興奮，半夜三更替他整理房間，耗費太多精力的關係。總之也請多指教。

 

他穿上我給的浴衣。雖說頭一回穿不曉得搭哪邊，前來找我幫忙才終於穿好。但不得不說，只到我手腕的袖子穿在他身上卻遮住了半截手掌，意料之外的十分可愛。

 

クォン・ホシ　75 / 08 / 01 pm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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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 08月 04日

 

今天趁著陪他回出版社，在等待中我買了甚平和羽織。

 

雖然羽織買早了，但秋季將臨，屆時這件羽織將會派得上用場。至於甚平，我想這或許會比浴衣更合適他。至少他能不再被下襬給絆倒。

 

再看他穿一日浴衣，明日再將甚平給他。

 

クォン・ホシ　75 / 08 / 04 pm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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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 08月 05日

 

又聽說附近有怪人出沒，鈴木太太要我們小心點，畢竟上回事發過沒多久，而我也認為那傢伙肯定還會有所動作。看來週五他回出版社開會時，我得好好地跟著，小心謹慎點總不會有錯。

 

クォン・ホシ　75 / 08 / 05 pm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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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 08月 08日

 

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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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沒如往常落款的日記，李知勳一愣，正打算接續翻看時，李燦回電了。

 

直覺不安的他身子一凜，緩口氣後，抓起手機滑開接聽鍵聽筒靠近耳邊。

 

「抱歉，我剛下班。」他說，「知勳先生有發現什麼了嗎？」

 

「目前為止什麼也沒發現，抱歉。」李知勳說著，卻認真聽起另一端傳來的聲音。

 

以聽筒裡的車聲、音樂聲以及忽遠忽近的談話聲，他猜想李燦大概正在路上。以他換氣速率來看，可能正在行走；大概正準備走往車站搭車吧。

 

「知勳先生不用道歉，沒太多線索，單憑日記和照片拼湊本就是件不輕容易的事。」

 

他停下了腳步，聲音聚集在談話聲與路上的車聲。他正等待搭乘公車。

 

「那麼，我問個問題。」他說，「你看過HOSHI先生的日記嗎？」

 

「沒有。雖然聽順榮哥提過一點，但我不敢看日記內容，所以沒認真翻閱過。」

「這樣啊，那我知道了。」

 

看來他或許仍不知曉WOOZI先生的性向，以及與HOSHI先生之間的關係。

 

「對了，知勳先生怎會突然打給我呢。」

「喔對，差點給忘了，我想問你這裡除了壁爐外，有沒有煤油暖爐這類用品。」

「我爺爺他是個比起暖爐更喜歡壁爐的人，電器用品除電話和收音機外就沒用過。不過煤油暖爐似乎有，我記得曾有人送他這東西，就收在閣樓裡。」

 

「你記得送的人嗎？」他轉轉眼球問道，「還有送的時間。」

 

「我不記得時間，不過送的人因為名字很特別所以記得。那是位名為日生的人。」

「日生？的確是有點奇怪的名字。」

「當時爺爺提過他是從日本來，但那時我正準備返家，所以不曉得他們談了什麼。」

 

大概是搭上了公車，方才的吵雜聲已然消失成了公車特有的運作聲。接下來李燦沒再說什麼，只是與李知勳相互道謝並說著晚安這樣的話便切斷通話。

 

日生，HOSHI，WOOZI，之間除了日本外有什麼關聯呢。

 

他將手機擱在一旁，雖然得知煤油暖爐所在，也知道這裡有個閣樓，但目前他不想離開暖活的被窩，所以暫且將此歸納進明日計畫中。

 

正準備翻開日記，反覆思索那三人間關係的他想起日記上的落款，稍稍一怔才會意過來；HOSHI在日文的意思正是星，而星字若以漢字拆寫，便是日生。

 

「這算是惡趣味的文字遊戲嗎？HOSHI先生。」

 

笑了笑，調整枕頭位置，李知勳翻開日記本第十二頁。十二頁與十三頁上貼著幾份泛黃剪報，他注視上頭字樣，回想起上頁最後一則日記，頓然收起了笑。

 

報導上全寫著遇襲字樣，並訪問報案的目擊商家將事發經過大略描述；大致上是名為向井和夫的男人，疑似隨機劫財拿刀襲擊他們。幸而HOSHI先生將犯人過肩摔制伏，才得以讓趕來的巡警將人移送法辦。

 

可不幸的是，他們分別都在過程中受傷；WOOZI先生傷勢最為嚴重，在他腹部左側因閃避不及遭刺一刀淺傷，腿上也被劃出一道傷口。

 

雖說報導均寫犯人與被害者間毫無關係，但李知勳認為這並沒報導上簡單，甚至可以說，襲擊他們的人正是那位前情人；假設他以WOOZI為首要目標，卻沒料HOSHI在場並予以反擊，若再以傷口位置推斷，此人為定點埋伏正面襲擊的預謀犯罪。

 

知曉出門時間，並在特定時段定點埋伏犯罪，除那位前情人就別無他人。

 

翻開下一頁，從HOSHI先生的文字裡，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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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 08月 10日

 

讓他受傷是我的錯。明明早預料這樣的狀況，也知道那傢伙不會就此罷休，但還是晚了一步，甚至讓說了想保護之人受到傷害。看著他身上的傷口，還有上藥時的忍痛模樣，感到十分心疼。不過正如他所言，平安無事便足矣。

 

做筆錄時，我詢問關於那傢伙將會待在牢裡多久，他們回答少說有十年。

 

クォン・ホシ　75 / 08 / 10 pm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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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 08月 13日

 

他說想吃烏龍麵，我們正午便去田中先生那用餐。田中先生給了我們御手，說是田中太太特地去求來保佑好運，並告訴我們壞運過了好運便會來，還特地給了一把鹽巴去霉運。田中先生、田中太太，感謝您們的關心。

 

返家時，鈴木太太拿來紙片讓我們一塊在竹上懸掛心願，說是牛郎織女會實現願望，我這才知道今日是七夕。他寫了願短篇集發行順利，一切平安等願望。見此，我開始覺得自己實在膚淺。

 

期望能獲得一段珍貴的感情，這是我的願望。

 

クォン・ホシ　75 / 08 / 13 pm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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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 08月 16日

 

今夜天空明亮耀眼，坐在緣廊喝茶，吃著小點心欣賞煙火的我們，約好明年一塊去廟會。雖然他說人多擁擠，若走失會十分麻煩，可從他說話的神態看來，他比先前看來開朗了許多。

 

隔壁家的貓竟然窩在他懷裡向他撒嬌。這傢伙！

 

クォン・ホシ　75 / 08 / 16 pm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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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 08月 22日

 

颱風天過了，天氣變得清爽。

 

終於結束水深火熱的截稿日，完成了短篇集故事，甚至還進行報紙投稿得到讚賞刊登。雖然事後被唸了一頓，但我能肯定短篇集出版後將會得到不錯的反應。

 

當然，這一切多虧了惡魔般嚴厲，卻讓雷聲嚇得捂起耳朵的李編輯。

 

他說今天不少老師入稿成功，編輯部吃了點心慶祝，而他返程也買來點心慶祝，說是一同慶祝感受這份喜悅。我明確地感受到了，謝謝你。

 

クォン・ホシ　75 / 08 / 22 pm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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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 08月 27日

 

我也去了趟出版社，將所有事情完成便在附近等待他結束會議。

 

今晚吃的是他親手準備的烏龍麵。那是他向田中先生討教的食譜，是他頭一回在此烹製的一餐。儘管沒田中先生那般手藝，但我想這將是令我舌尖挑剔的開始。

 

多謝款待，李編輯。

 

クォン・ホシ　75 / 08 / 27 pm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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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 09月 03日

 

我發燒了，就在夜半時分。他在旁徹夜照顧我，直到幾分前才睡著。

 

這是我頭一回見到他入睡的模樣，有些新奇，就像發現芽苗從土裡冒出頭，以及察覺庭院裡有棵櫻花樹一樣。看著垂印在頰上淺淺的睫毛倒影，我既期待又擔怕他過早轉醒。得好好休息才行啊，我們李編輯。謝謝你。

 

我開始無法想像，當初若沒來到日本，沒有遇見你，現在的我將會是何種模樣。我慶幸著，當時自己做了這樣的決定，即使起因是羞於言說的逃跑。

 

クォン・ホシ　75 / 09 / 03 am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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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 一位粗卡(ง✧0✧)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