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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潘症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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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軟糖 (wooshi)

OOC

人格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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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知勳啊,你知道嗎,這個世界若少了一個人是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

地球照樣轉動,太陽月亮照樣升起落下,花草樹木依然萌芽生長凋零枯萎,四季依舊會來臨,時間依然會過去接著被遺忘。

最後一無所有,僅剩的只有稍縱即逝的哀傷,但是世界還是仍舊會繼續向前行進。

「所以說,想著要如何傷害自己的傢伙是這世界最愚笨的人,你認為呢?」

那人漾起好看的笑臉趴在黑色櫃檯那目不轉睛的盯著身穿黑色襯衫深色牛仔褲搭配黑色帆布鞋,腰上綁著黑色圍裙那名為李知勳的男人。

男人拖拉著兩只沉重紙箱,踏著大小不一的碎步後退,直到輕碰櫃檯邊緣才緩下動作,並不由得勾起更大的笑容噗哧地嘲笑了他一番。

「既然覺得愚蠢,那麼就別這麼做啊。」

想著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生命是否會因此結束那麼這又算是另一回事。倘若知道後果是如此,卻依然故我這麼做,那麼那個傢伙才是真正的愚蠢至極。

手一伸即能觸得,趴在櫃檯的人噘著唇壓著身子向前,他惡作劇地伸手握住隨意綁在後頭有些顯得歪斜,尾端明顯高低不一的帶子,輕輕一扯便使得圍裙鬆脫,下秒只見李知勳發現圍裙突地鬆脫開來,匆忙地在笑聲中嘟噥著「啊真是的」這樣的話匆匆重新將圍裙綁上,才微蹲雙腿彎著身軀打開手邊的紙箱。

抹去額角上的汗水,紙箱裡傳來盡是誘人地香甜氣味,他揚起唇角隨意取出一盒瞧了瞧,那是使用硬殼塑膠盒裝放,上頭印有字樣,自透明盒蓋便能清楚看見盒中裝放那充滿好看色彩擁有四方模樣,外頭滾裹著滿滿細砂糖粉,味道獨特卻十分甜膩的土耳其軟糖。

這是,

「我最喜歡的土耳其軟糖!」

對的,這是你最喜歡吃,總說得秉持著搭配紅茶或咖啡食用才是最棒的享受這種奇怪道理,卻不承認是因為太甜才不得不如此搭配,分明覺得十分膩口卻又愛不釋手的土耳其軟糖。

偶爾還非得吃完一盒綜合土耳其軟糖,飲完一壺美式咖啡才肯罷手。

「老實說,你還真像個嗜甜狂呢。」

根本就有點病態了吧。

「這你可就不懂了,吃甜食會讓心情變好嘛。啊啊,這麼一想似乎也是,你不愛吃甜食啊。」

李知勳並不是特別喜愛食甜,可卻是一名販賣各國進口糖舖老闆,這大概就和他喜歡吃糖卻不愛喝含糖茶飲及咖啡一樣,對他人來說都是件十分衝突也不太能夠理解的怪事吧。

不過,姑且不去談論他愛不愛食糖這種小事,他依然還是成功的糖鋪經營者。

算一算店舖開張總總也已經過六個年頭了吧。說來還是覺得相當神奇,也許是因為當初也沒想過自己能夠堅持下這麼長一段時間。

畢竟,

「一開始還不是為了你才像這樣開始著手規劃起這間店舖的。」

因為你總說,爸爸不會再出差回來,已經吃不到以往他總買回來送給自己的土耳其軟糖那樣的話啊。你說你懷念這食完一口總會因甜過了頭感到渴,卻依舊想一口接著一口吃的軟糖滋味。

你還說,

「當爸爸承認外遇決定離婚和那已有一雙和自己一般大兒女,卻正要臨盆再次迎接新生兒到來的女人結婚時,即使感到十分的憤怒與悲傷,可卻不由得會想起了那個味道。」

那個讓我像壞人一樣背叛了媽媽及當時所有感到悲哀的感受,輕而易舉受到舌尖上那甜膩過頭的滋味佔據所有相處記憶左右思緒。

儘管自己是多麼清楚明白,那是讓爸爸再婚對象家中經營糖舖所販賣的土耳其軟糖卻依然如此。

「我真的很蠢對吧,居然上他們的當。他們真賊 。」

受挫般趴在櫃檯上的人將臉埋進彎曲起交疊的雙臂上,他埋怨的反覆嘟噥著真是有夠差勁,完全差勁透了這樣的話,在逐漸消失的音量下曲起雙腿踩在黑色牛皮布製的圓面高腳椅上,還拱起了背部使得整個人呈現奇怪的模樣,狀態也像極受到欺負毛毛躁躁正在發牢騷的小動物。

接著開始發出了咿咿呀呀那類像是外星語言的奇怪聲音。

無奈的整理下櫃架上僅剩的兩盒土耳其軟糖放至一邊,李知勳動作嫻熟地將箱子中全新的綜合包裝擺放上櫃架,接著將空了的箱子拿至一旁,並順手將那兩盒軟糖暫時放進箱子中,蹲下身子拆開下一只紙箱將裏頭終於運送來補充櫃架上空缺幾日地太妃糖整齊擺放上架。

事實上他不太清楚從何時開始,太妃糖居然在店裡賣的比土耳其軟糖還要好。

分明這兩種都十分容易膩口啊。

「因為現在流行吃太妃糖啊,笨蛋。」

就像服飾一樣,甜食也是會進入某種奇妙的流行期,重複的循環著呢。

「呼--」

將兩盒土耳其軟糖從紙箱中取出放上了櫃檯,甜膩香氣迅速吸引那人抬起埋進自己臂彎裡的腦袋,雙眼離不開似直勾勾地盯著那盒綜合土耳其軟糖瞧。

拆開紙箱攤平,李知勳抱幾個拆開地空紙箱拿進與這店舖設計造型融為一體的門後倉庫處整齊擺放,最後還拍拍雙手扭扭身子才關上通往倉庫的門走回櫃台。

「可以吃嗎?可以吃吧!」

大概就跟他預期一樣是微頜應答,在李知勳拆開兩盒土耳其軟糖包裝探過身子,找尋著裝放試吃品竹籃以及一大包印有店面名稱地小塑膠包裝袋之時,他便手腳靈活地拎了塊粉色玫瑰香氣地土耳其軟糖津津有味吃著,隨後還貪食地又順手再拎了另一塊檸檬味預備咀嚼享用。

滿足的模樣一下子便顯現在他的臉上。

「啊,真是!」

戴起手套開始一個個將軟糖分進了包裝袋當中擺進小竹籃裏,重複著的動作卻在一個分神下,就讓手裡正捏著的番紅花味的軟糖這麼碰撞了櫃檯邊緣,殘留下糖粉痕跡輕盈地滾落地面,還在四周留下佔據地盤般的糖粉。

放下手中的包裝袋,李知勳蹲下身子盯著小方塊若有所思的瞧了半晌,最後雖然猶豫,仍是用另隻未戴上手套的手拾起軟糖入口。

番紅花獨特氣味在口腔裡綻放開來,當他開始咀嚼時,甜膩滋味不一會兒便超越香氣佔據了口腔,同時就像綁架味蕾般變得十分香甜膩口。

話雖如此,可事實上軟糖甜歸甜卻沒像其他糖那般會因此黏牙,反而意外的順口。

不過,這對於並不擅長吃糖的李知勳來說,

「還是不太能夠接受。即便口感確實是不錯,但只能偶爾解饞。」

下了如此結論後撓撓後腦勺起身,李知勳心想著果然還是太過甜膩,除去不會黏牙的順口以及特有的香氣,大概沒有其他理由能促使他再次將土耳其軟糖送入口中挑戰味蕾遭到綁架的感受吧。

他依然是不善於接受如此甜膩的糖。

「真是有夠不懂得享受美味的人。」

努努嘴,他看著發覺時間似乎差不多已到開店時刻的人進倉庫喝水又匆忙走出,笑了笑拎走最後一塊香草味軟糖一邊享用著走往倉庫那兒尋覓飲品解渴。

搬出擺放在倉庫冰箱裡早已備好的檸檬水呼嚕嚕地倒入櫃檯旁鐵製茶桶裡,還順道在旁補充一條紙杯並替光裸的垃圾桶裝上粉色垃圾袋。

待一切看來大致準備妥當李知勳這才解開玻璃門鎖,風風火火地拿著鑰匙從位於倉庫那兒地後門走至大門按鈕開啟鐵捲門。

一切開店動作才總算是流程完全。

站在門口欣賞鐵捲門慢悠悠捲起是李知勳在開門時段的興趣,大概是無意間養成的一種習慣,連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熱衷於這樣的行動。

但若要說清楚原因,那他大概會說,是因為這感覺就和期待著食物送入微波爐裡加熱完成有些相同吧。

都有種說不出的期待感。

嘎吱嘎吱的鐵捲門慢悠悠地向上捲起,見鐵捲門開約莫一半,站在門口的李知勳心血來潮在突如其來地一陣呵欠高舉雙手伸展,並扭動腰肢除去搬運地痠痛感。

在活動同時,眼神無意間落到位於斜對角處亦是方才準備好開門的咖啡店那兒,以及那早早便立在門口那兒滑動著手中電子品等門地客人們。他們在店員招呼下相當威風的步入店內點餐享受這晴朗天氣下如此愜意美麗的早晨餐點。

「今天也加油,啊撒!」

啊撒!

像是瞬間充滿了電力,李知勳在發出有些高昂地尾音後,踏著相當輕快的腳步通過上捲完畢的大門走進店裡,模樣看來愉悅地完全不像是個連續幾日失眠,卻一早入店準備接續上班的人。

甚至看來還有些像是精神過度旺盛者一絲疲憊全無。

雖說如此,此時地店裡卻不斷地保持著令人神經敏感地安靜與沉默。

坐在櫃檯裡的李知勳包裝好最後一塊軟糖擺放進竹籃裡開始進行手邊整理工作,站在櫃檯旁的人在冗自喝下兩杯檸檬水解渴後,獨自在店裡看著架上各種包裝美麗的糖品漫步了起來。

他保持著沉默,他維持著安靜,直到,

「歡迎光臨。」

店裡來了今日第一位客人,這樣的感覺才開始逐漸消失。

來者穿著西裝筆挺表情正經八百的拎著公事包走進店裡,他的模樣看來像是正要前往客人公司拜訪途中,突地想起自己忘了準備臨時前往必須攜帶的禮品,眼見沒多少時間能磨蹭便決定前來購買一份糖點的業務專員。

只是不盡其然的是,從來者手裡握著的咖啡重新猜想,他或許不過就是正好從咖啡廳那喝了杯咖啡,感到好奇走過這兒準備到附近上班,並像是思起了些什麼順道挑選購買一盒綜合巧克力。

雖說從他臉上的神情臆測,比起是要作為拜訪的禮品,看來更多的是像要送給女友的驚喜禮物。

在那人離去後李知勳抽了幾張紙巾將檯面重新做點整理,才拿掃把將店內店外打掃過一遍。

上午時段客人總是不多,偶爾到了中午時段才稍有客人上門,但大多時候熱門販售時段是從午後之後開始,而部份上門客人均為慕名前來的女性,其次是對於店內是黑白色為主非粉紅而來的男性。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是來購買糖品,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也有不少。

過了一陣人潮忙碌時段時間,好不容易才終於來到準備閉店的傍晚,李知勳整理著店內,有些不明白自己這一整日又是怎麼熬過來的,他揉揉發酸的雙眼瞧瞧架上的太妃糖又去了一半心想幸好有多訂一箱當庫存,並數數今日相當熱銷的綜合巧克力盒預估可以再進幾箱補貨。

邊整理邊送走店裡最後一組客人,李知勳才將招牌燈關閉提早在店內先將鐵卷門放下才走去替玻璃門落鎖。

晚間十點零九分,結算今日營收後李知勳將錢收拾進袋中放入背包打算趁著明日店休順道去趟銀行,並在腦中稍作規劃,卻突的思起了些什麼,自倉庫折回店內從架上攫下一份土耳其軟糖收進背包,其後才回到倉庫禁去所有電能並從後門離去。

走在車輛停放途中,遠處的路燈微微發出看來孤寂的淡藍色的光圈,眨了眨眼後抬首望著看似黑暗的天空,卻有些驚喜的發覺今日空中滿佈熠熠星點,霎時間,所有原先感到的孤寂全都變得輕鬆了不少,唇角更是泛起一抹微笑。

邁開輕快步伐,他徑直的往距離不遠地黑色轎車走去,並從口袋裡抓出車鑰匙解鎖,開門上車。

發動車後他一路往自己在幾日內變得相當熟悉的道路駛去。

車內安靜的顯得毫無生氣,即便後視鏡上垂掛的吊飾偶爾發出細微碰撞聲,以及背包傳來零錢的叮噹聲,還是抵擋不住自己的不習慣;順手點開調頻,他沒料到居然這麼巧地從電台裡傳來那人總說最喜歡的歌曲。

輕鬆地旋律伴著歌者耐聽地嗓音唱出了歌曲特有的獨特氛圍,即便歌詞是與曲風完全背道而馳地訴說悲傷故事。

但那依然是首讓人聽得心醉神迷的歌曲。

好不易費了些時間抵達那位於郊區的私人小木屋,熄了車燈地同時,李知勳突地感到左側太陽穴正隱隱發疼,他側了側腦袋,像是早已習慣般地輕揉太陽穴拎著背包將車熄火,下車,並讓腳步熟悉的帶領著他步上小木屋階梯。

從口袋拿出另一把鑰匙開鎖進門,他摸黑沿著牆面點開燈光,讓屋內瞬間充滿明亮地燈火。

將提在手裡的背包放上順手拉開地木製餐桌椅上,呼嚕嚕拉開拉鍊,他自背包中拿起土耳其軟糖走進位於屋內角落房間。當他扭開門把的同時,房裡的人也睜開了大眼朝他望去,那人過分蒼白的臉龐與毫無血色地唇瓣模樣令他感到心痛。

「榮,我帶了你最愛的土耳其軟糖回來了。啊,你先稍等會,我將糖放這兒,馬上替你泡壺茶來,還是要咖啡?」

僅是眨了眨眼依然沉默不語,李知勳輕嘆口氣說著真拿你沒辦法這樣的話,便離開房間直徑走去廚房動作熟悉備好所有工具趁煮滾熱水的時間磨好咖啡豆,禁去爐火,他細心地使用濾網沖泡了壺香味滿溢的咖啡,才端著整壺飄散濃郁香氣的咖啡和茶具重回位於角落的房間。

「好了,你看今天就喝咖啡搭配軟糖如何?」

「……」

「這咖啡啊,可是用你曾說過最合胃地肯亞AA咖啡豆沖泡地,很香吧。」

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李知勳拿備好地咖啡杯,倒了滿溢香氣地咖啡進杯裡,他像是唱著獨角戲般朝著那不發一語地人喃喃自語。

甜膩地土耳其軟糖香味在拆去透明包裝,揭開塑膠蓋時與咖啡的香氣一同撲鼻而來。隨手挑塊玫瑰味粉色軟糖,食指扣上杯耳將咖啡杯從桌上輕鬆提起,腳尖稍轉,邁步至距離不遠的床鋪旁。

「先吃軟糖還是要先喝口咖啡呢,整日都沒吃東西一定餓壞了吧。順榮?」

「……我,」

毫無血色地唇瓣微啟,那人好不容易才發出聲來,乾渴的口腔嗓子有些啞,聽來有氣無力,還有些顫抖。不,應該說,他整個人都呈現著無意識的發抖狀態之中,並且毫無自覺。

「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我不是權順榮。

我不是!

話畢,他在眼前這人將手中的土耳其軟糖遞至唇邊,甚至是觸及唇瓣之時,往後瑟縮了身子。那句話說過多少遍他並不清楚,不過他知道的是,眼前這個人,這該死的傢伙在綁了自己這幾日間依然執迷不悟。

像是扮家家酒那樣將自己當成娃娃屋裡的角色,給予愛人般的對待,卻喊著陌生的名。

權順榮,

「我不是他,你快把我給放了!」

那人聲嘶力竭的朝那正因這幾句話呆然若失的人大吼,經過十日間毫無意義的求救,毫無用處的求饒,以及身體上的重複傷害,無法掙脫綑綁在手腳的鍊子,禁錮早已令他逐漸失去了對於活下去的任何想法。

就算死也好,他已經不再願意繼續被喊做不是自己的名待在這兒了。

所以,殺了我吧,他如此地想著。

「……我啊,是知道的。」

一直都是知道的啊。

「你並不是他。」

你不是,再怎麼樣也不會是,更不可能會是的。

「是不是……」

收回停在對方唇前捏著的土耳其軟糖,李知勳把軟糖捏進手心瞧了幾眼後扔進咖啡杯裡,他將沾了細砂糖粉手指分別放入嘴裡吮去,舔了舔嘴唇,然後惡趣味般點著那淺淺浮在不深咖啡杯中的軟糖,就像是玩弄著正在水中掙扎的人一般鬆開又壓下他腦袋。

一秒不漏地仔細瞧著他咕嚕呼嚕掙扎著地模樣。

試圖找尋回在幾秒前便以盡失的,愉悅感。

「是不是,就連你也將我當成白痴看待了呢?」

最終軟糖還是沒有沉下咖啡底,它就像一塊不會融化的巨大方糖,依然在咖啡杯裡載浮載沉。

停下動作,李知勳抬眼落在那張蒼白的臉龐上,那人的眼皮正因恐懼而顫抖著,長長的睫毛美麗的就如羽扇般煽動了幾回便又靜止。

看來雙眼似乎已經無法好好的對焦在自己的臉上了吧,他如是思著,定睛瞧著那人臉部出現的任何細微變化,唇角略為揚起。

「我、沒有。」

低首無語,他怎麼可能沒那樣想過,愚蠢的像白癡一樣囚禁不過就是談得上話或許能夠理解對方,又曾發生過一段身體關係的人,只為了讓自己扮演那個在他心中的完美對象,那名喚為權順榮的傢伙,他怎麼可能沒那樣想過。

只是很明顯的是,不論是眼前的人抑是自己都是個白癡沒錯。

也許在隔次相約見面搭上那人車前往偏遠地方時他早該知道的,只是現在再怎麼說那也不過都是後話了。

因為他最終還是踏進陷阱。

儘管他至今,對於那個名字的主人是否真實存在,是虛幻抑或早已成為故人,依然一概不知。

權順榮,

這名字現在對他來說只是既陌生又熟悉卻感到相當遙遠的名。

「……」

沉默不語,李知勳用那沾上咖啡的手指輕觸那人的唇瓣,最後捏起了他的下顎強迫抬首,兩人雙眼才再次的有所接觸。

不像了,完全不像了,一點也不相似了。他如是思著,眉眼裡頓然充滿失落甚至摻雜些許訝異。

手在顫抖著。

咖啡杯從手裡鬆落撞擊地面,瞬間裂成幾塊大小奇怪,看來就像是隨即都能拼湊回原先模樣似的碎塊,至於咖啡也灑得四周都是,甚至就連腳上所穿的黑色帆布鞋也濺上了不少,而軟糖則看來色彩慘淡卻乖巧地受到限制停落在咖啡杯殘骸之中。

刻意抬腳踩碎咖啡杯的殘骸,使其看來更像是所謂碎片。

李知勳鬆開捏著那人下顎的手向後退幾步,像是預備著驚喜的人,往後探的手停在矮櫃前碰了碰,最後一股腦地用手指扣住後方,憋住了氣息,拉下矮櫃並使得上頭放滿新鮮玫瑰的花瓶同時滑落,鮮紅地玫瑰花瓣更是因瞬間衝擊散了開來,畫面看來悲哀而美麗。

當下他也似乎感覺到自己鼻腔裡有所謂的玫瑰花香,儘管最後不少都與地面上的咖啡混在一塊兒,成了某種怪異景象。

除此之外,就連矮櫃抽屜裡收放的骯髒東西也全都毫無遮掩的散落而出。

他瞧了眼躺在床上的人,跨過倒落矮櫃扣住隱藏在後頭的木櫃門扣,拉開。

一瞬間那人愣住了,臉色更加蒼白糟糕,因為他在那扇木櫃門敞開之時,見到的是一具具早已腐蝕得就快看不清容貌,甚至肢體殘缺見骨的人體自櫃子裡摔落而出。

散落堆疊在矮櫃上,就連刺鼻的味道也掩蓋過咖啡香氣撲鼻而來。

下一刻,他開始感到噁心不斷乾嘔,還難過的吐了些胃酸出來,並在同時思起在第一次來到這兒時,對方曾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在這棟屋子裡充滿了許多不太重要的秘密。

「這個,就是這屋子所謂的秘密。」

像是絲毫也不在乎,甚至一點也不厭惡那噁心的氣味,李知勳話後唇角揚起更大弧度笑了出來,還像是終於放下心來,走去一旁放置咖啡和軟糖桌前自顧自的端起咖啡壺喝下大口解渴。

「這些是……」

「曾經多次利用這棟空屋進行外遇或強暴他人的傢伙。」

難以抑制感到恐懼的模樣,那人無法制止自己不斷感到反胃想吐的感受,胃卻乾淨的什麼也吐不出只能反覆乾嘔著,甚至最後是勉強又嘔出了膽汁。

放下咖啡壺塞了兩塊軟糖入口,李知勳咀嚼著綁架味蕾的軟糖站在一旁獨自欣賞著這段好戲,並再次喝下幾口咖啡咀嚼幾顆軟糖。

「什麼也沒吃也能吐出東西啊,真是敗給你了。」

他走近床邊揉了揉那滿臉苦痛難受的人的腦袋,說著肯定很難受吧,什麼也吐不出來那樣的話,還蹲下身子抬眼瞧著那人因痛苦垂下的臉龐。

「另外,真沒想到你居然能和他們住在這兒如此長段時間都沒發現啊,況且都長出蟲子了呢。」

瞧眼略微厚實的門板以及塞滿一地早已變色的乾燥劑與芳香包揚唇而笑,李知勳見話後又猛地一陣乾嘔的人,只是起身拍拍他的背接著道。

「不論如何明日依然還會到來,世界依舊會繼續轉動運行,並不會因為少了誰而有所停擺。這真地是句非常讓人感到絕望的話,對吧。」

顫抖的背以及不再接續的乾嘔,他斷續的呼吸著,不,應該說他正因為絕望難受的開始哭泣。

李知勳捧起那人的腦袋替他抹去浸濕臉龐的淚水,在他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

而那人則看這他不斷的喃喃自語著,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李知勳看著他只是笑而不語。

他拿起桌面上的火柴肆意劃下焰火點燃房裡易燃木製品,最後走出房間拎起餐桌椅上的背包關去屋子裡的燈,離開。

鮮紅的花朵艷麗綻放在黑夜的之中,使得這沉寂的夜開始熱鬧了起來。

駕著黑色轎車離去的人調整後視鏡,他瞧眼後坐揚起唇角笑了出來,首先開口便說句抱歉。當然,感到抱歉是因為浪費了一盒土耳其軟糖這回事。

「方才我做的不錯吧?」

「嗯,你做的很好。」

非常的好。那人漾起好看的笑容靠向前座玩著李知勳的髮尾如是說道,還嘟噥著味道真難聞這樣的話。

擁有國外血統說不上關係地半個弟弟。

對於他來說,權順榮確實是個相當陌生的名,可對李知勳來說,不,應該說是本該稱為權順榮的他來說,這只不過是給予那些人強烈一擊的報復。

因為他的母親,就在父親遠離後,帶著他最親愛的姐姐離開了。

而痛苦則無止盡的循環,最終造就出了他存在於相同軀殼當中的兩種迥異卻相符相成的人格。

一個為早已名存實亡的,權順榮,另一個則是為真實替他存活的,李知勳。

夜空之下是燈火美麗的城市與道路,夜空之中則是閃爍滿佈星點的光亮,看來就如螢火蟲飛躍於空中般美麗,甚至實在耀眼得不像話。

車子駛在未知的道路之上,誰也不知明日到來擁有了多少未知數,但至少他知道的是,現在的自己已經逐漸感到輕鬆了許多。

就在最後,方才飲下的咖啡裡所摻加比起以往更加劇烈的毒,也開始逐漸的湧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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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涼特輯(x)

人格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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