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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潘症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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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ghty long fall -06 (HOZI)

強力OOC預警!

刑警x犯人





Ch.06 - 

 

感覺像是在這瞬間失溫了一樣。

 

送走了唐突巧遇的人後,李知勳前腳才踏進便利店內,不一會兒外頭便旋即滿佈烏雲,接著降下大雨。他回頭看著整面透明玻璃窗外景色,楞是沒敢再有動作。

 

雨水毫不留情滂沱降下,街道上行人抱頭拔腿四處竄,轟隆轟隆雷聲大作,他緊握著方才李燦畫給他的地圖紙張,立在便利店內是一動也不敢動。

 

心臟跳動的快速,瞳孔也隨之放大,恐懼霎時自他心中蔓延全身,所有過去畫面匯聚一塊兒,擠出他的腦袋一擁而上,蜂湧而出;鮮血腥味、瘋狂呼吸、毒物惡臭和潮濕霉味以及無聲吶喊,在這瞬間全滿溢在他眼前。

 

雷聲再次轟隆作響,他身子一震,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讓甫一進門,因這突如其來午後雷陣雨感到煩躁的上班族碰撞了肩,腳步因此不穩蹌踉差點跌了個正著,手裡紙張甚至在那同時落地面,並讓那滿面怨尤的上班族踏過留下濕潤鞋印。

 

嚥下口水,外頭雷聲仍舊是伴隨雨水轟隆響,他蹲下身將紙張拾起,上頭線條文字幾乎因此渲染開來,並印上泥濘以及皮鞋痕跡。

 

拍拍此刻看來骯髒的紙張,李知勳才立身正打算就著雨水乾脆先回去算了,卻在回身同時遇見放下與自己不太相甫的花色雨傘,正巧要踏進便利店內的權順榮。

 

他稍稍一愣,邁開腳步,比那人快一步邁出步伐走出店外,伸出手來不顧他人詫異眼光緊緊的抱住他,攥緊了雙手,渾身發顫。

 

「喂,怎麼了。知勳?」

 

知勳?知勳!

 

熟悉聲音在耳畔邊響起,李知勳闔眼,讓回憶恣意侵襲他的眼簾,讓那些佔滿他腦海中所有的模糊畫面清晰地在眼前,彷彿無盡無休的蔓延開來。

 

片段似雜亂無章的畫面伴隨對話一閃而過,更在瞬間遁入黑暗中,他眨了眨眼,看見七歲的自己就坐於幽黑巷子裏一處門口階梯發呆,那時的他不是李知勳而是被喚為W。

 

他沒有名字,也沒有正式身分,W是他打自有記憶以來就得到近乎代號一般的稱呼。

 

這是待他如母的穗姊替他起的,是他還活著的證明。

 

穗姊曾說過,他是她從垃圾堆中撿來的孩子,要不是因為哭聲,大概就會被悶死在黑色塑膠袋中,就如同這兒其他的孩子,還未看見這個世界便離開了也不一定。

 

而W這個稱呼也不是憑空出現,是當時在他身上紅色印記的形狀,但現在那個印記早就消失,無從證明;穗姊總說,他是個幸運的孩子,可相對的卻也是個十分不幸的孩子。

 

當時的他身上除了印記,就連臍帶也還在上頭還未剪去。

 

而曾失去過不少次孩子的穗姊也許是基於同情,也許是想起自己拿掉的孩子,也許是出自於一個想真正成為一名母親的心理,她在徵求老闆同意後,在這個不見光的店裡扶養了這個孩子。

 

魆黑的巷子,昏暗的空間,沒有設立招牌之處,卻不時有不少男人們自己找上門來。

 

起初他不明白這是個怎樣的地方,但長大對他而言,就是明白這個地方越多的方法。

 

他是個語言發展遲緩孩童,智商正常但表達對他而言卻是件難事。他曾試著用任何方式去表達,可終是徒勞無功,甚至受到要脅,最後他明白了,在這個地方生存,是必須當個啞巴。唯有這樣他才能安然無恙的活著。

 

會說話是那些躺在床上的人,那是他們在這裡的責任,是工作。

 

就連穗姊也是這麼告訴他,他便更是如此堅信。

 

所以他安靜,默不吭聲,不言不語,猶如真是個啞巴,那樣安靜的,就像是個不存在的形體,在這個空間裡聽取那些稱之為員工的工作者們呼來喚去,更在那滿斥靡靡之音的門板外等候收拾灼熱、燙人手心的透明包裝物。

 

偶爾他會隨工作者一塊兒恭送客人們,偶爾也會接過那些大戶們給的小費,然後轉交給穗姊,再偶爾,他會看著那些人在他的眼前,付了錢,重新演繹方才的英姿。

 

這樣的事情發生不少回,大多時候穗姊會出現,掩住他的雙眼,然後告訴那人違反規則,接著讓門外的人將那興致勃勃的傢伙帶出門去毒打一頓。

 

可也許是身分的關係,有些人她則沒這麼做,而是放任那些人也許一回,也許兩回無賴般享受的在他眼前演出,以及被人盯著看的刺激感,。

 

這裡真正的老闆,是個男人。他與穗姊的關係就如同這間店裡所有的工作者們一樣,只是老闆與員工,抑或是顧客與服務。

 

有時,他們不會特意尋房辦事,而是在一樓櫃台,當那男人一進門時便擦槍走火,大膽的和他身邊的狐群狗黨們一塊兒將這入口當成酒池肉林,尋歡作樂。

 

聽穗姊說,這男人姓嚴,名字是什麼,他並不清楚,然而這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因他不必開口。

 

那男人來這兒的次數不多,但很固定。只在周末出現的男人最主要是來收錢,並同時花錢享受。他看來不是個善類,有時也會沾著血來到這兒,威脅般的向那些工作者們炫耀自己的戰績。

 

接著,不知從何時開始,那男人來到這兒的次數逐漸增多。

 

他來這兒主要不是找穗姊,而是另一個女人,聽說是幾個月前因家裡債務關係來到這兒的女人。穗姊對此並不在意,她說,對她而言,接待這男人充其量只是份副業,所以少賺一筆無傷大雅。

 

可雖然嘴上是這麼說沒錯,但臉上表情卻不是如此。

 

這些他全看在了眼裡。

 

十歲那年,那男人忽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風風火火帶身邊那些狐群狗黨們來到這,他們難得一見的趕出那些客人把門緊掩,讓那些身無完整衣著工作者們下樓,一同看著被扒光衣物以麻繩綑綁的穗姊在她們面前接受懲罰。

 

穗姊受懲罰的原因,至今他仍舊是感到不解不明白;但是他知道的是,在那天之後穗姊離開了,無聲無息地消失無蹤,是死是活誰也不知。

 

他還正擔心著接下日子該如何是好,卻在同時接到那男人的邀請;他說穗姊離開前特意交代要照顧他,而他聞言也沒敢作聲甚至放聲痛哭或反抗,僅是點頭答應了這男人的邀請。

 

來到這男人家裡,一切都很正常。

 

普通舊式公寓,不算幽暗的明亮擺設,這對他而言一切都很新鮮。

 

那男人像是討好似的相當溫柔,準備一桌子的好菜好湯讓他飽餐一頓,更送他一套乾淨好看的衣服給他穿,還在睡前陪著他入眠,彷彿過去在店裡看見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個與他相似的人。

 

但這樣的好,卻也是僅此而已。

 

第二天,那男人在晚飯後坐在沙發上,拉著早早就吃飽的他過去,替他褪去身上所有衣料在他面前張開雙腿說著,「我給了你這麼多,是時候換你為我付出了吧。」

 

他跪在那男人面前楞怔半晌,還未回過神來就聽那男人罵著難聽話,強壓他的腦袋,要他用口將拉鍊解開,褪下那條厚重牛仔褲以及棉質內褲,把那一覽無遺的東西放進口中。

 

後來他才知道,這男人有戀童癖好,特別是十歲左右的孩童。

 

在這之後,那男人經常帶孩子回來,而他則瑟縮於角落,看著所有事情發生,就像是個不會動的玩偶,將那一切全看在了眼裡,默不吭聲。

 

大多的孩子,來到這兒並不會屈服那男人的意思;一次威脅,二次恐嚇,最終屈服的孩子有糖吃,不乖的孩子則是死路一條。然後,那最終總是會回到他的身上,像是洩憤般用著掐死上個孩子的雙手,褪去他身上的衣物,碰觸,進入。

 

抑或是,喝了酒水拿他出氣。

 

漫長的瘋狂時光將他困住,當他緩過神來,那男人卻不知從何時起突然停止這樣的行為。

 

他對此感到恐怖,因為那時也是這樣,當那男人有所改變時,總會做出什麼事來;果不其然,那男人突然間將待來這裡的孩子全殺了,除了他。

 

除了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卻只是默不吭聲的他。

 

原以為事情或許會有什麼不同,他卻在環境做過一次清理後帶了個女人回來。而那個人他一見便知道是誰,說不上熟悉眨眼間襲來,他很確定自己知道這個人,她是李美靜。

 

是那時因家裡債務關係來到那裡工作的女人。

 

李美靜懷有三個月的身孕,纖細身材看不出肚子大小,頂多看來是微微隆起。

 

那男人也許是興奮,居然在帶回那女人當日開派對慶祝,派對惡臭和酒臭總是同時出現,這點令他感到噁心。那天李美靜沒有喝醉,或許是擔憂孩子,她特別小心的保護著自己。

 

在那些男人幾乎是醉倒後,她好奇地走來角落,看從頭至尾總是安靜無聲地待在這的他。

 

「你叫什麼名字?」像是養成多年習慣似的輕撫懷中寶貝,李美靜臉上滿溢著幸福。

 

聞言,他沒答話僅是靜靜地抬起眼看了看就又收起眼神,低垂下頭,埋進雙手緊抱的雙腿當中。李美靜笑了笑,舉手揉揉他的頭髮說道,我聽他說你沒有名字,所以剛才就擅自地替你想了個名字。

 

「就叫知勳吧,李知勳。跟我同一個姓沒關係吧?」

 

聽畢,他愣了愣,抬起頭,睜大雙眼注視著李美靜,名字對他而言,比起過去僅是個稱呼讓他感覺更像是個真正活著的人。他用唇語讀過了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那男人醒來,將李美靜喚進房間裡,他仍不斷地讀著那個的名字。

 

李知勳,李知勳,李知勳。他喜歡這個名字。

 

好聽的名字。

 

後來,李美靜肚子裡的孩子沒了。就在那張沙發上,滿地的鮮血,怵目驚心,可李知勳卻仍舊冷靜看著那些闖禍的傢伙們處理善後。

 

事隔沒多久,這樣的事情又再一次的發生。

 

那些人瘋了,一次又一次在惡臭中使用針筒注射,然後再次的重蹈覆側,而那男人則在幾回之後只在邊上看著自己帶來的那些朋友們的所作所為。

 

彷彿是個監視的操控者,操縱著這令人噁心的一切。

 

也許是一年後,三年後,又或者是在五年後,他不清楚,但是在那之後李美靜帶來了個孩子,身穿中學制服,長相清秀的孩子名叫李燦,是她與前男友所生的孩子。但由於前男友結婚同時這孩子也被拋棄,無處可去,她想照顧他,所以讓他來到這兒。

 

李知勳依稀記得,當那男人見到這孩子並得知此事時,在他眼眸中出現起初那溫柔得讓人詫異的詭異神情。

 

李燦是個乖孩子,李知勳看著他總是這麼想,因為他不反抗,或許曾試圖求救卻感到絕望才選擇放棄了吧。就和他一樣。但不同於他的是,這孩子是那男人最為寵愛的對象。

 

至於他們之間的差異也許就在於,他是個有身分的人,不僅比自己年幼有機會上學,更是被母親所愛的孩子;而他卻什麼都不是,沒有身分,沒有親人,一無所有。

 

所以來到這裡好一段時間後,他便又再次穿上制服,回到了學校。

 

要說不忌妒那孩子是不可能的事,但那又能如何?再說,他並不討厭這孩子。他教會了自己不少事,不少關於表達和學校學習的事情,告訴他外面他所未見過的消息;只是那些交談偶時被那男人碰見就會被制止,好似那是罪大惡極之事。

 

他喜歡那孩子就像喜歡李美靜一樣。因為來到這裡的人從沒人像他們那樣的對待他,更沒有人願意在那男人說著那句「那傢伙不過是我的玩具罷了」的話後,還是待他如人。

 

所以才會想要保護他們,才會無法再像過去冷眼旁觀。

 

更何況若不是因為那孩子,他們可能至始至終僅能待在這兒,又或者,等著哪天死在了這男人手中也不一定。

 

季節不斷更迭,冬季厚重的雪堆再次融化,春天也再次的來臨,更不知不覺迎接充滿濃厚霉味的初夏,李燦的制服也由中學升上高中,制服也由新轉舊。

 

午後雷陣雨就像是變本加厲的毒藥,使這越發變了樣的男人猶如殘暴猛獸般更加惡劣。

 

他像是過去那般,玩膩了,開始做起清理計畫;不止是李美靜,就連李燦都在計畫中。

 

在喝過幾巡酒後,他低聲說著差不多可以動手了,便捉著幾小時前注射毒品陷入幻覺的李美靜如往常施行暴力,然後操著罵話扯著滿身新舊傷痕累累的人的頭髮,甩至牆角邊。

 

他看著李美靜全身發著顫嘻笑著爬起身來,朝他大吼,開窗試圖從這兩層樓的高度逃跑。

 

那男人卻只是看著,滿意地扯起嘴角一笑。

 

雨勢降得更大,雨水在開窗後隨風斜斜灑進冰冷又充滿惡臭的屋內,浸濕地面及壁紙。邁步前去,那男人一把捉住李美靜的頭髮撞上往內敞開的窗戶,玻璃隨外頭雷聲以及撞擊破碎一地,女人更是因此疼得喊出了聲,卻又不斷像在嘲笑般地笑著,口不擇言地辱罵。

 

雨勢絲毫也不停緩仍舊滂沱降下。拉扯,揮拳,爭吵,怒吼,曲起身子瑟縮在角落的孺弱哭泣聲,不斷地混進了這場驟雨中。

 

就在狀況看上去越演越烈下,門扉卻在此時讓人推開,是李燦,他立在門口半晌,握門把的手不斷發著顫,下秒就要回身將門給重新掩上,卻又突地再次推開了門,手裏緊握綠色酒瓶邁開腿來直徑地朝那男人後腦杓砸下。

 

他像是發瘋似的拿著手裡僅剩半個碎裂不整的酒瓶揮舞,嘴裡更咒罵著去死這樣的話。

 

因後腦勺遭重擊身子不穩而摔了個正著的男人,被滿地玻璃碎片刺傷發疼憤怒地起身,他抓住李燦毫不猶疑地重重朝他腦袋砸下一拳,就要接著揮舞下一拳時,卻因腳步蹌踉不穩再次倒地。

 

他回看李美靜似乎還未從毒品中回過神來,旋即趁那男人腦袋重擊出現恍惚,趕緊奪過李燦手裡酒瓶殘骸將間口對著那男人,就怕他下秒起身不會是揮拳,而是做出什麼計畫中的舉動,「趕緊離開剩下由我處理。」

 

「但是……」

「快走。」

 

趁那男人還未起身,他拿著破酒瓶作威脅,伸手攫過落在沙發旁的水果刀,確認李燦離開後,才放下酒瓶發狠似的在那男人準備起身同時,朝他胸口猛地刺去。

 

骨頭喀擦斷裂,血液自刀面隨棉質衣料染濕上身,更在雨水沖刷下沾滿一地,那男人微微掙扎著完全倒地,他又將刀子順勢再次刺得更深,直到那人真的失去反應,他才使盡全力拔出那把刀子,倒坐一旁地面,看血液如流水般從傷口溢出。

 

見雙手滿是血液,他嚥下唾沫,顫抖著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呼吸變得很深,很沉,午後雷陣雨就如漩渦般加深了他的恐懼。

 

或許是過了藥效,當李美靜回過神來時不由得驚了跳,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見狀,李知勳放下那把沾滿血色的水果刀,在回頭對上李美靜地視線時,碰到沾上血液地破酒瓶滾往一旁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開口道。

 

「我殺了他,是我殺了他的!」

「我知道。」

「美靜快離開。」

「我不會離開的。」

「美靜!」

 

李美靜起身去衣櫃拿出一件白色襯衫以及短褲給李知勳,並在褪下他身上沾了血液的衣服時,以手帕替他將臉上手心的血稍作擦拭,幫他稍稍清洗過後換穿上乾淨衣物,告訴他只要到大街路口他就可以自由了,更在話盡同時將他推出門外強迫離開。

 

門扇關上後,李美靜不再理會門外的人,穿上那件沾滿鮮血的衣服,往臉上塗抹那男人身上的血,攫過落在地上沾上鮮血的碎酒瓶,等待門外傳來鄰居返家的聲音走出門外大吼。

 

可她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凶器在李知勳趁她不注意時以手帕包裹帶走。至於供詞其實也只是她就著依稀記憶所訴的不完整謊言。

 

睜開眼,回憶嘎然而止,李知勳倒吸口氣,他感受到自額頭落下不少汗水濡濕了枕頭,就連髮絲也軟綿綿、溼答答地貼附在額頭。

 

他轉轉眼球,正要起身同時卻有人推開了門走進房裡,是權順榮,他拿了熱牛奶還有麵包過來,並在發現自己醒來有些驚訝地放下麵包和牛奶走近,手貼在他額上一會兒,才取過溫度計替他測量了體溫。

 

「還好退燒了。你身體還真差,一出門就發燒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喂。」

 

李知勳沒說話,僅是坐起身子,伸手緊緊的抱住了還在說話的權順榮。

 

他將腦袋倚在權順榮肩上,儘管汗水讓衣料濕漉漉的緊貼身軀變得黏膩。

 

夏天的炙熱仍舊隨蟬鳴高漲著,權順榮沒推開他,抬手像是給予回應的回抱他,然後低聲說道,「喂,別把感冒傳染給我,在夏天發燒的人可是笨蛋。」

 

「那就一起當笨蛋吧。」

 





希望在這章能給到很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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